纸上终觉浅 - [青叶轩] - 五月吧论坛

佛手

植物界里有佛手，记得以前小狼锅锅文章里曾经提到过，仿佛是在哪届狼埔文轰？记不太清楚了，只是知道这东西大约供在案上最好，可以当薰香使用。在以前，这算是文人雅士一大爱好，如今年节或者平时，平常市井人家也都会有闲情摆上那么一两盆盆景摆设，或者香花香果，忙碌的生活之余也讲究一下精神追求——不能不说现在的日子果然好过了，我们应该感激我们生在这个时代，没有战乱，没有饥荒和瘟疫。虽然还有些不足，但其实有些烦恼都是自寻的，就好比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。

我没在室内供过佛手，在室内放过新剥下的柚子皮、刚买来的丑桔之类，都是随吃随用随放的，亦是有与花香不同的果香。

在我看来，佛手之所以能成为案上供品，有香气之余，也是因为果实的形状似佛的手指，有禅意。可惜只能看不能吃——也许原本是有吃法而我不知吧，倒也不足为奇。记得一位北京大妈对她的洋女婿说，中华五千年的历史，把吃的都研究得透透的了。别说你这个老外没吃过了，我都七十来岁了，挺多东西我都没吃过。这话里透着种别样的骄傲，我喜欢。

有回出去吃饭，店家送来凉茶。实际上相较于现在花样百出的各种果汁饮品，我还挺喜欢喝广东店铺里这种凉茶的，尤其是一些老店铺。不仅免费，味道还好，而且他们每一家的凉茶味道都不大一样，浓淡甜苦香各不相同。大抵即使是同一种凉菜，配方也略有不同的缘故。也曾意动，想自己在家里熬制些凉茶来喝，只是去药店问过，有些功效的，甚至要十几二十种药材，当时就打了退堂鼓。

这家店可能因为之前没去吃过饭，所以没喝过他家的茶。喝下一口，就说，这茶好喝，于是等饭店的姐姐端盘子送菜来时，问是什么茶。那位姐姐年纪稍长，似乎普通话说的不太好，也有可能是我听力的问题，她反复说了几遍都没听懂。回头看在座诸位，皆是一头雾水状，于是抱歉地看着那位姐姐。她有点急，说哎呀就是那什么什么，见我还是满脸迷惑不解，她似乎想起什么来似的，就说：“就是佛手哎。”

佛手这个词虽然她咬音还是不太准，但也听得明白。重复一遍确认的确是，百度之后才知道，原来她最开始说的是“香橼”。

这佛手和香橼大抵是不同的，但网上有说佛手是香橼的变异品种，就不知真相如何了。但那位姐姐明显先说是“香橼茶”，后来见我们听不懂，才改说“佛手茶”。或是同种或是变异，总是有些道理的。因为她是当地人，亲眼见过甚至可能种过、摘过、制过茶，所以比百度上能得来的更有发言权。

海佛手

dvubb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：海佛手1.jpg

dvubb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：海佛手2.jpg

那天我发了个照片给小娘子看，问她认得是什么不？小娘子回，不认识。

小娘子的回答出乎意外，但也似在意料之中。

照片里的东西叫“海佛手”。既然能被叫做“佛手”，自然是因为它的形状似手指，尖而硬。手掌部分是绿色的，摸上去有些软。最重要的是，它是海洋里的节肢动物而不是植物，里面的肉是粉嫩粉嫩的。

小娘子虽然生长在海边，吃过的海鲜大约早已不计其数了，但这种海佛手，却没吃过见过。我猜海佛手应该算是一种比较廉价易取的，就像海瓜子、炒田螺一类的麻辣小吃。因为大多数家长都不会自家的孩子吃这种看起来有食欲，但制做时不太讲究卫生的食物，就好像是辣条。很多孩子都喜欢吃辣条，但是很多孩子却没有吃过甚至没有见过辣条。那天看到小娘子发过一个朋友圈，说第一次吃到辣条，还是吃她妹妹的。所以小娘子说不认识海佛手，我一点都不觉奇怪，只是稍稍有点意外，然后又觉理当如此。

那天我们从海边回到酒店，换好衣服后就往夜市那边走。据酒店里的前台小姐姐介绍，说那里有几家大排档做的东西好吃。本来下午到达海边时，我们就去寻过，结果因为走错了路，饿极了误打误撞去了一家海鲜酒楼吃的饭，幸好那家酒楼的饭菜味道还不错。晚上在海边商议去哪里吃饭时，大家一致反对在海边吃自助烧烤，就又有人提起那几家传说中的大排档。

来海边，自然要吃海鲜。吃海鲜，自然要去大排档，这才算是当地人最地道的吃法吧，于是我们迤逦寻去。路不算太远，很快就到了第一家大排档。这家大排档不是那种司空见惯的把桌椅摆放在外面，客人们坐在外面吃饭，而是都在室内，楼上楼下人满为患。一个皮肤很白细眉细眼的小姐姐过来招待的，抱歉地说店里的海鲜剩下的不多。本想将就着吃饱就行了，却有人偏又开始计较拉着我们找下一家。

那天不知怎么回事，能吃饭的地儿很多都是爆满。我们去到下一家时，人家店里的伙计直接走过来拒绝我们，说是人满了，时间也太晚，不接待了。当真是店大欺客啊，我们只好再往前走，终是没找到合意的，于是又往回走，走路的另一边，终于在疲极饿极时寻到一家。店里客人依旧是很多，但好歹这家的小姐姐很热情，招呼我们上楼坐。恰好有人看到外面空出一桌，于是坚持学人家当地人，就坐在马路边上吃，还说这才是吃大排档的样子。

终于能坐下来了，我们对小姐姐唯一的要求就是，快点上饭菜。这要求得有多低了，可是在海边扑腾小半天，都饿了啊。

菜一盘一盘端上来，无非是鱼虾蟹蚝之类的，没什么奇怪的，只是当海佛手端上来时，围着桌子八九个人都大眼瞪小眼，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。

也不知道是谁点的菜，这菜又是怎么点来的？大约也是因为没见过就顺手指了。

问那端菜上来的小姑娘这是什么菜。

小姑娘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，大约是假期来家里铺子帮忙的，看上去有点羞涩。她说：“是海佛手。”有些福建人能把福建说成“湖建”，可见这普通话说的如何了。小姑娘就说了半天“海佛手”，大家也没听懂，继续追问，小姑娘跺跺脚，说了句“我找个人来跟你们说吧”，就跑开了。一会一位哥哥模样的大男孩来，告诉我们说，这叫“海佛手”。

终于听明白这是什么了，也都恍然大悟。看那盘中餐，果然是一副手掌的形状。然后就孜孜好学地求问怎么吃，小哥哥说：“就是剥开了”。大家又问：“怎么剥？”似乎店里有些忙不开，小哥哥说：“我找个人来教你们吧。”

这次来的是位大叔。

一位年纪稍长，穿着白衬衫，看起来有点帅的大叔。他操着一口并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教我们怎么剥海佛手，其实不管他说的话我们听不听得懂，但动作看得明白，也终于知道怎么吃：从类似手掌的部分剥开，就露出里面粉嫩的肉。

海佛手的肉嫩、滑，而且鲜，蘸着酱油等调料就可以吃了。只是这海佛手可能是盐水煮的，有咸味，直接吃味道也是不错，相信做成麻辣的，放在手边当零食，大约也海瓜子、炒田螺一样受欢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