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月3日 星期一
天气:晴
柿柿如意
一年好景,正是橙黄橘绿的时候。秋高气爽的时节,橙子金黄、橘子青绿,其实应该再加上个柿子火红。其实也不独是火红,也还有黄柿。
前月市面上就开始有柿子出售,有绵软如蜜的,也有甘甜清脆的,看个人的喜好。尔后又有新鲜柿饼,上面还挂着白色的霜,一只只摆在透明的盒子里面,看着都觉口舌生津。
柿子虽甜,也不乏有涩的,大抵是柿树不同,亦或是生长的地方不同。我是不太会挑柿子的,偶尔买时最多是问一句:这柿子涩不涩呀,得到的回答无一不是:甜的,一点都不涩。只是到底涩不涩,也还是要回到家吃上一口才知道。
我也不大爱吃柿子,不过母亲爱吃。其实母亲爱吃的柿子不是这种新鲜的、刚刚摘下来的柿子,而是冻柿子。
从前的物流没这么发达,柿子这种不易运输的水果自然不能舟车劳顿地运到东北,最好的办法就是冷冻。我小的时候吃的最多的水果要算是冬天的冻梨了。彼时过年几乎家家都会买很多的冻梨,现在似乎也成了种罕见的事儿,经常在网上小视频里看到。只不过是买的少了,也当是件新鲜物儿买——买上三二斤,家里老人孩子尝个新鲜。
因为母亲爱吃冻柿子,所以过年时家里除了买冻梨,也会买上些冻柿子。不得不说的是,那些冻柿子,不知是原本就涩的缘故,亦或是经过这一冻才变得涩口,总之每次想尝试着吃一口时,都会涩得挤眉弄眼。而母亲,不管多涩的柿子,她都能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地吞咽下。若是问她那冻柿子涩不涩,她还会惊讶地问:涩吗?不涩呀,我吃着很甜。于是又疑惑是不是我的味觉迟钝了,再尝一口,依旧涩口难当。
我有点怀疑她是不是舍不得扔掉才勉强吃,后来也给母亲买过新鲜的柿子,那种绵软如蜜的,只是母亲总说不如冻柿子好吃。
记忆里吃过的最甜的柿子是在福建土楼。那时我们沿着山路走,路上的人稀稀落落的。虽然时已十月,依然抵不住太阳的火辣,便一路走一路抱怨这燠热的天气。路遇几棵高大的芭蕉树,就蹲在芭蕉树投下的树影里不肯再走,不久前面的人喊:来吃个柿子吧,这里有卖柿子的。于是不情不愿钻出树影,转个弯就看到拎着个小篮子卖柿子的人,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,脸晒得油黑发亮。她憨笑着拿出个红柿子,还用盖在上面的布巾子擦了擦才递过来。咬一口,甜蜜的感觉瞬间荡漾开。
吃了一顿饱柿后问她这柿子可是她自家种的?她说什么听不太懂,但顺着她比划的手势看到半山腰上的柿树,阳光下柿子像一个个会发光的小红点儿,就有些明了也有点儿羡慕。恐怕是她在山上摘下来,然后拿到路边来售卖。
后来和母亲讲去过哪里,哪里的柿子好吃,母亲垂涎了一会儿,依然说她还是喜欢吃冻的大柿子。
这固执到令人无奈的小老太太。
在我的老家,一般是把柿子叫成“大柿子”,可能是为了有别于另一种柿子——西红柿。从乡下到城市,几乎都习惯于把西红柿叫成是柿子,可以是那种很大的馒头一样的柿子,也可以是小的鸡心柿,或者成熟后也依然是黄绿色的贼也不偷的柿子。在我还不知道有“柿子”这种水果之前,我所知道的柿子就是这些,学名叫做西红柿或者是番茄的。
直到现在,老家的人依旧习惯将西红柿称为“柿子”,最多是有人表示疑惑时,会多解释一句:就是西红柿。这些也是固执到令人无法更改的称呼,是既定的观念,更成为一地的习俗。也许将来会改变,只是我们这一代,下一代,下下代也依然会有这样的叫法和称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