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吃饭时间,说个发生在诊室的故事:
叫号器叫出下一个名字后,一高一矮两个男子同时出现在诊室。
我抬起头,分辨哪一个是病人。他们俩都穿polo衫配西裤,身材颀长整洁清爽。目测身高170和180,二人年纪相仿,三十来岁,一表人才。高个显斯文秀气。
我尚未问话,矮个男子已经急切抓起高个男子的手腕走到桌前伸给我看:医生,他这里长个包块。
接过他递过来的手腕,屈曲腕关节才能在背侧看到一个小包块。我查看包块形状,又伸手按压感受它的质感,非常韧性,“初步估计是一个腱鞘囊肿”。
长包块的男子没发言,他望向矮点的男子,看得出他对自己病情有些担心,还看出他对矮个男子的依赖,对,是依赖!他期待他说话。
“腱鞘囊肿是什么,”矮个男子又问,“严重不?”担忧溢于言表。
“就是一个良性包块,也不大,可以暂时不管它。”我答。
“不用检查吗,要不要手术?”他又问,声音仍急切。
“包块比较小,不屈腕基本看不出,可以暂时不手术。”
“那以后呢,以后它会不会长大,会不会恶变?”
“不会恶变,它有可能长大也可能一直不变。”我告诉他们,希望他们放心,“当然你们要实在担忧,也可以切除。”
这让他们的紧张情绪得到些缓解。
矮个男子仍执意坚持再检查一下,开了彩超单子做回来,符合之前判断。
他们俩这才彻底打消顾虑,如释重负,对视着笑了。我在他们眼睛里看到了星光。
那是一种眼睛里有彼此才有的光。
微笑着目送他们出门。
2022.10.9